【中国民航报  5289期  001;00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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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1版      要闻          第5289期

一辈子的飞行教员
——记中国民航首批特级飞行员丁援朝
郑泽宁


|  蓝天情怀·飞院记忆
  初见丁援朝,他的普通着实让人有些意外:格子衬衣,灰色麻布裤子,黑色布鞋,笑眯眯的两个酒窝,乍一看和公园里晨练太极拳的老大爷无二。其身上诸如民航高教机资深教员,执飞运七飞机时间最长的机长,民航首批功勋飞行员、首批特级飞行员,中国民航飞行学院原副总飞行师等光环,记录了丁援朝做了一辈子飞行教员的不平凡职业生涯。
  “运七是个好老师”
  从1970年第十五期毕业留校,到2011年光荣退休,丁援朝执飞运七飞机26年,是业内公认的运七飞机教学权威专家。“运七是个好老师。”丁援朝说。运七的自身重量重,操纵杆的力量也很重,而且助力设备比较差,但能训练学生的操纵能力,就如开212吉普车一样,总能带出技术过硬的飞行员。
  运七飞机从1987年起,就带着飞行学子飞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北到延吉,南到三亚,东到上海,西到乌鲁木齐。为培养技术精湛、作风过硬的优秀飞行人才,运七飞机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2011年3月26日是丁援朝难忘的一天。在洛阳机场停机坪上,最后一架运七飞机退出了中国民航飞行学院(以下简称“中飞院”)历史舞台,也退出了中国民航舞台。作为执飞运七飞机时间最久的机长,丁援朝内心有几多不舍、几多眷恋、几多希望、几多感慨。
  那日,初春的洛阳晴空万里,即将退役的B-3435号运七飞机在丁援朝的驾驶下,扶摇直上飞往广汉。在最后一次飞行任务结束后,它将作为航空发动机中心的实用教具继续“发光发热”。26年前,运七给了丁援朝一个高端的起点,让他成为人们提到运七飞机就想起的丁教员。如今,丁援朝也给最后一架运七飞机的最后一次飞行画上了辉煌的句号。
  “至今想起仍后怕”
  运七飞机从到中飞院那天起就承担着教学训练和运输的光荣任务,其间遇到了各种复杂气象情况,但都能化险为夷,保证了飞行安全。说起和运七飞机的故事,丁援朝就像说自己孩子的成长经历一样。
  1998年4月28日,在武汉至恩施航班训练飞行中,丁援朝是机长,机械员是姜德民,刘庆念在后面监控。当天天气比较好,11时30分从武汉机场起飞,12时43分在恩施机场的最后进近过程中,五边上空高度在300米左右,丁援朝发出口令“襟翼30度”,然后向塔台报话:“3435已检查好,看到机场,准备着陆。”话音刚落,就听到“轰”的一声,右发突然发生单发,而且不能自动顺桨,负拉力相当大。
  “哎呀,那感觉很可怕。”丁援朝皱着眉头说。当时,杆舵已经压到底了,飞机仍然偏离正常的下滑轨迹,塔台就发出了单发复飞命令。但是,飞机在小马力情况下不具备复飞条件,而且恩施机场两边都是山,客观条件也不允许单发复飞,丁援朝坚持着陆。这时,姜德民告诉他:“单发,不行了,不行了。”丁援朝大吼:“赶紧顺桨啊,不能自动顺桨就人工顺桨。”姜德民反应过来,成功顺桨。但飞机仍然没有对准跑道,而且那时已经很接近地面了。丁援朝小心操纵飞机,将飞机从跑道外面拉回跑道上面,最终在12时45分成功着陆。民航局飞标司对当时机组人员的评价是“沉着冷静,应对正确,保证了人员和飞机的安全,使国家财产和人民生命安全免受重大损失”。这次成功处置特情也是丁援朝被评为民航首批特级飞行员的重要原因之一。
  丁援朝说如果不是知识储备充足、心理素质和驾驶技术过硬,让他在第一时间就作出了正确的判断,那么这次特情就会变成机毁人亡的“空难”。在采访中讲到这次经历时,丁援朝仍然不免激动。
  “一辈子都在飞行学院”
  丁援朝爱飞行、爱技术,他的一辈子都在和飞机、学生、教学打交道。现任洛阳分院飞行九大队大队长的邓烈勇在回忆起丁援朝时说:“丁教员对学生认真、耐心、严谨、和蔼。”
  从普通教员到飞行六大队大队长,从驾驶伊尔14到执飞运七,丁援朝始终在教学一线。他骄傲地说:“除了直升机外,飞行学院的机型我都飞过。”从任广汉分院副院长到任校本部副总飞行师,他的工作场所由飞行教学一线移到了办公室,可他仍不闲着,带着局方颁发的委托考试员证到各分院抽查学生和教员情况。他还拿起笔,把老一辈飞行教师的教学体会、经验和对飞行安全的领悟编写成书。《飞行教学指南》只有5章,但都是“干货”,而且还有很多类似“己身直以正人之曲,己身先以率人之行”“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等名言,还套用李小龙用哲学讲解武功的方法,以哲学的观点讲解飞行动作。他在行业内著名期刊和报纸上发表的多篇对安全思考和对教学法研讨的文章更是年轻一代飞行教师的学习资料。民营航校甚至空军的航校也将这本“经验手册”作为参考教材。直到现在,他还嘱咐学生要“脚踏万里白云,胸怀碧海蓝天”。
  丁援朝的书房里除了有中飞院所有训练机的模型外,还有很多文史图书,墙上挂着自己写的《钗头凤·同聚汉》。即便退休后,丁老还保持着飞行员的状态,每天除了看书、浏览新闻外,还雷打不动地游泳、跑步、打羽毛球……“这是一个飞行员应有的生活习惯”。身体素质是飞行员的基本素质之一,作为飞行教员,带作风不仅要带出严格的飞行作风、严谨的工作作风,还要带出健康的生活作风。“飞行学院要培养的是飞行员里的楷模,而不是只会开飞机的技术人员”。套用现在的流行语来说,飞行员的生活里不止要有眼前的飞机,还要有诗和远方。
  这一辈子,他只待过一个地方,就是广汉;他只干了一件事,就是教学生开飞机。在采访的最后,笔者问丁援朝:“副总飞行师、功勋飞行员、特级飞行员、运七教学专家、飞行教员,您更喜欢哪一个称呼?”“当然是飞行教员,因为我一辈子都是个飞行教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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